上世纪70年代初出生的阿华,家境殷实。
中专毕业后,他成为一名车辆技术工人,后来阿华转到一间中外合资的酒店做礼宾员。在这里做了快1年时,在美国洛杉矶开洗衣店的舅舅希望他去美国帮忙照看生意,加之母亲也劝他趁年轻去美国见见世面,他最终决定在母亲的资助下,从泰国通过特殊途径去美国。
但是人生没有如果。
年,阿华前往洛杉矶,遭遇当地大暴动,他被原机遣返回出发地。回到那里后,他和团友依旧在等待新的机会。
据阿华讲述,一次误会让他和团友发生摩擦,被打得头破血流。包裹好伤口,他很快飞回广州。年7月,在机场进行的血液检测中,他被测出HIV病*呈阳性。
即便地处改革开放前沿,广州依然鲜有人知道艾滋病。阿华以为这可能只是性病的一种。当他还在懵懂之时,这个检测结果已经被迅速地层层上报到广州卫生系统和疾控中心。
第2天,广州市卫生局和防疫站的官员找到了阿华的家。他们带着护士和针具给他进行第2次的检查,以确认检查结果的准确性。有限的科普宣教后,他和父亲都知道了这是一种不治之症,当时没有药物可以治疗。
恐惧首先来自于他人的反应。那位跟着医生来家里帮他抽血做检测的护士,因为不小心被蚊子咬了,当场吓到。
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,阿华把自己锁在房间里,一遍遍在脑海里回忆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,「想来想去,医院后,有过血液的接触。」此时,他内心只有巨大的恐惧和无措。
10天以后,阿华的第2次检测结果经过北京确认:他确诊为广州市户籍人口中首例HIV感染者。
不惜一切代价活着
从那时起,时医院院长唐小平、主诊医生蔡卫平和广州市卫生防疫站防治科主任陈小平,和他们这位特殊的病人结成了20年的医疗共同体。
由于缺乏药物,陈小平首创的疟疾疗法,开始在阿华身上应用。阿华签订了免责状,那个时候,阿华只希望能够抓住任何可能活下去的希望。间歇性的发烧,免疫刺激,让他的免疫系统开始得到锻炼,CD4细胞达到了每立方毫米血液中多个的水平,界于正常水平的中值。
最初的疟疾疗法延缓了阿华的发病,在尚无针对性治疗药物的阶段,为之后的治疗赢得了宝贵的时间,给了他最初的一点信心,同时也让他和医生建立了互相信任的关系。
经过一轮疟疾疗法的使用后,阿华的身体体征已经和正常人无太大不同,艾滋病*在体内似乎暂时消失,或者正在进入一个平静的潜伏期。
上世纪90年代初,公众对艾滋病几无了解,这个疾病的名字在90年代中期突然出现,带给公众的是巨大恐惧。
年之后的5、6年「窗口期」内,病*似乎远离了这个年轻人,他也一度认为或许自己可以这样一直幸运下去。
上世纪90年代末,他开始发病,成为真正的艾滋病患者。这年9月开始,阿华开始出现呼吸困难。两个月后,阿华因为艾滋病前期的「卡氏肺囊肿虫」医院。此后的半年,他的情况时好时坏,在医院断续治疗。活到新千年,也成为他自己设立的第一个生死界标。
年初,他的CD4细胞降到个位数,整个机体完全开放,不对任何病原设防,体重急剧下降。
就在阿华和家人几乎都要放弃的时候,延迟的药物引进机制,终于让国内有了抗病*综合疗法。他开始使用抗病*药物治疗,为了抓住活下去的希望,他自费购买药物。
在全家人的支撑下,他坚持了一年的鸡尾酒疗法。吃了几个月的药后,又做了疟疾疗法。此后防疫站又有了一年免费药的机会,「我又去做了白老鼠」。因为长时期卧床带来肌肉萎缩,「大腿变得和手臂一样细」。为了给他减轻痛苦,当时家人专门去学习泰式按摩。
经过千禧年的「*门关」后,随后几年里,他的病情脱离危重状态,他找了一份每个月元的工作。一旦身体出现问题,医院进行治疗。
找个伴一起走下去
年下半年,国家对艾滋病人实行「四免一关怀」*策,可为经济困难的患者提供免费的国产药物。阿华将这些都视作「冥冥之中的力量」。那时候,他又给自己新设立一个生存目标:「希望可以看到奥运会开幕」。
年,他对一线药产生耐药性,CD4细胞有多;后转为二线药,3年后出现耐药,遵照医嘱,他开始使用三线药,即二线药加上每天一次的T20腹部打针。
同一时间,阿华对面的病房住进了一个26岁的新病人。医院的检查中被测出HIV阳性后,医院,但是并没有告诉她已经感染艾滋病*。
这个姑娘叫玉文,住进来的两个星期里,她只是不停地哭闹,不配合任何检查。
在一次医生查房的时候,她抓住医生问病情,医生说是HIV阳性。和每个感染者听到检测结果后的反应一样,玉文反复回想自己的成长经历,只能将感染的可能性归咎于少年时因手术而进行的一次输血。
之后,医院打针,阿华都能听到一个女孩的哭声。因为关着门,他们并未谋面。阿华和一个病友一起喝茶,病友提出把玉文介绍给他做女朋友。
年7月的一天,阿华和玉文相亲。之后他并没有十分热络地采取行动。8月8日奥运会开幕当天,医院的阿华,医院旁边一家小餐馆吃饭,花光了当时口袋里仅有的块钱。之后的日子里,两人经常通电话,阿华开导玉文不要那么绝望。
奥运会闭幕那天,阿华跟玉文提出登记结婚的想法,玉文没有拒绝他,玉文说:「我那时对一切无所眷恋。有个人愿意给我一个空间让我躲起来,让我死了以后有个地方放神位牌,就可以了。」两个心灰意冷的人就这样走到了一起。
年底,两人登记结婚后和阿华的父亲住在一起。那几年,阿华开始隐姓埋名,减少和媒体的接触。因为中国首例艾滋病人的标签,他曾经上过央视。为了维持家庭,也为了给两人未来的治疗打下最基本的经济基础,他根据之前积累的经验和人脉开始经商。
开始的日子很艰难。两个人都要吃药,好在那几年身体没有出大问题。经过初期的治疗,玉文的病*载量已经检测不到了。身体状况的平稳让躲了两年的玉文开始有了想工作的意愿。家族有经商的传统,她自己也做过生意。阿华说:「她做生意的头脑和风格,让我很佩服。」
年一个大单的完成,让两人的生意终于上路,生活开始变得滋润。此时,已经带着艾滋病*生活17年的阿华又给自己设定了一个目标:希望能够看到广州亚运会举行。
再次过上普通的生活
生活仍在继续。
在阿华的印象里,最近7、8年对艾滋病的宣传和相关的公益组织越来越多。主题也从早年对艾滋病治疗技术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