魔宙所发的是半虚构写作的故事
「夜行者」系列是现代的都市传说
大多基于真实社会新闻而进行虚构的报道式写作
从而达到娱乐和警示的目的
年8月20日,我的助手周庸,祖坟不知道让谁给掘了。那天他来找我,扔给我三盒高希霸56。
我把东西收起来,说咋净瞎花钱,买这没用的干啥?
高希霸56雪茄,一盒十根,好像挺贵
他说不是他买的,他舅爷从泰国回北京探亲,带挺多,给我拿几盒。
有钱人的亲戚,也常是有钱人。
周庸的舅爷是泰籍华人,泰国有钱人大多是华裔,这个比例多高呢——排名前10的富豪里,有八个华裔。但这帮人的祖籍一般都是福建或广东,北方人去的很少。
他舅爷就是少数派之一,虽然是北京人,但年就跟着他爸(也是周庸奶奶她爸),下了南洋,后来靠在泰国卖青草药膏,赚了很多钱。
青草药膏,作用约等于清凉油
周庸他奶因为结婚了,就没跟着去,但逢年过节还是会跟父母弟弟聚一下,周庸太姥爷太姥姥去世后,两家人来往就少了,几年才见一次。
他舅爷这次回来,就是因为祖坟被人掘了,要把父母祖坟迁回北京。
老人埋在泰国万仑府帕岸岛上的一个华裔公墓,本来觉得风水和景色都可以,没想迁,但最近去祭拜时,差点没直接气死在墓地。
墓碑倒了,坟头有个大坑而且土和垃圾搞的到处都是,像是绿巨人在这开了场party,还在坟头蹦了迪。
万幸骨灰盒没坏,但是谁干的,啥目的,周庸舅爷完全没头绪,怕再出事,就把骨灰迁回了北京。
他舅爷一家最近都呆在中国——怕是商业对手或什么人的恶意报复,后面还有其他手段,但在泰国,这事指不上警察,只能自己找人调查。
这时候周庸自告奋勇,把我甩了出去:“舅爷,我有一朋友特溜,找他帮忙调查,肯定全都门儿清。”
他舅爷问,是泰国哪个*阀家的孩子么,这么硬,周庸说不是,纯纯的中国人。
听周庸讲完,我给了他一脚,说你净TM坑我,外国活都敢往身上揽:“要不然这样,三盒雪茄还你舅爷一盒,这事咱就当没发生过。”
周庸说不只是舅爷的事:“说到底,那也是我太姥爷啊,这TM也等于刨我祖坟啊。”
我磨不过他,商量好了衣食住行都他舅爷付钱,订了去泰国的机票。
周庸问带不带工具,我说拉倒吧:“没一样能通过首都机场的安检。”
想去帕岸岛,得从万仑府坐船去,但有个更快的方式,就是坐飞机到苏梅岛机场,从苏梅岛坐船,半小时就到了。
北京没有直达的飞机,我和周庸在曼谷转机,9个多小时才到苏梅岛——这机场的男厕所不错,小便池对着水族箱,里面有很多色彩斑斓的鱼,让人想多尿一会。
苏梅岛的男厕所,约尿么?
出了机场,我俩打出租车去了港口,买到帕岸岛的票,到了后,在港口一家租摩托的店压了泰铢,租了两台小踏板,骑着去周庸舅爷订好的酒店。
酒店叫“库普库普海滩度假酒店”,周庸说是欧舒丹旗下的,我说知道,卖护手霜的么,跟大宝差不多。
这酒店环境不错,前台经理英语一般,主要说法语,整个酒店基本全是白人,一个中国人都没有——这在泰国挺少见的。
这酒店离周庸太姥爷的墓近,骑摩托去十多分钟。
库普库普酒店(KupuKupuPhanganBeachVillas)
放下行李,已经下午四点多了,我说先甭说墓的事了,先去吃点东西。
周庸说徐哥你等下,我再涂个防晒,他拿出安耐晒防晒霜和Ginza全套护肤品一通捯饬。
我说酒店不是赠了全套欧舒丹么,为啥不用,他说怕不够好。
等他捯饬完,我俩骑着小踏板,跟着谷歌地图到了人比较多的通萨拉夜市(ThongSala),点了些咖喱肉丸、沙拉、烤鱼、烤鸡和米饭——这儿有一种叫SomTum的沙拉,是用木瓜、辣椒和柠檬和香菜做的,味道非常奇特,一旦适应了这股味道,还挺上瘾的。
SomTum沙拉,口味一言难尽
吃完饭,在BaanTai路的食物工厂(FoodFactory)买芒果、百香果和啤酒时,一些穿得挺少的泰国姑娘围住周庸,问是否要马杀鸡。
没围住周庸的,才过来问我。
我说咱快点走吧,左边拽着你胳膊那姑娘,看着有喉结,可能是个人妖。
周庸一下慌了,说卧槽:“咋办啊徐哥,这也太热情了,还不让走了!”
你就假装不会英语,他说明白了:
“no,noEnglish,chinesegoodpeople,不瞎嫖!”
第二天上午,周庸舅爷找的地陪来酒店找我俩,他是苏梅岛的青草药膏代理商,对帕岸岛也很熟。
BaanTai路街边的姑娘们
小伙很年轻,二十岁,华裔,中文说得挺好,就是口音有点重,听起来娘娘的。在酒店大堂一见到我俩,就上来握手:“您好,是周先生和徐先生么,我是boy。”
周庸点点头:“说这干嘛,能看出来!”
小伙解释说不是,他名就叫boy,全名boysaesong。
周庸说成吧,当时你要是女孩,你爸妈是不是该给起名叫girl了。
boy解释了一下,上世纪五六十年代,泰国*府颁布了一系列*策打击华裔,为了不受迫害,很多人在自己姓氏前加个sae,改成了泰国姓。
他家原来姓宋,现在姓saesong,到他这辈,连名字都泰化了。
又聊了几句,我说咱先干正事,去墓地看看。
boy开了辆租来的汉兰达,拉着我俩往岛中心的山上走。这岛上丘陵特多,地不平,一路上都是上下坡,贼tm颠。
但好在两侧都是浓密的热带丛林和花岗岩,看着风景也就不晕车了。
车开到半山腰没了路,我们仨下车走了一段,穿过一片小树林,在山中间一个面海的地方,远远看见了一片平地上,有一些墓碑。
这坟选得确实不错,依山傍水,面朝大海——要是没被人掘了就更好了。
我们刚要去墓地里看看,墓中间有俩抽烟的人站起来,虽然是大白天,也吓了我们仨一跳。
墓地环境确实挺好,我都有点想埋这了
其中一个人叫我们过去,boy特紧张,告诉我俩站着别动,小跑着过去,点头哈腰的说了会话,还指了指我俩。
周庸问我什么情况,我说我TM哪知道,我能听懂泰语咋地。
过一会儿,boy回来,说那两个人是帕岸当地的黑社会,岛上的人基本都认识:“他们说墓地现在不让进,还问我是来干嘛,我说带你们过来祭祖,才放我走。”
周庸说这俩人明显有问题:“他们就俩人吗,咱给放倒了吧,整明白咋回事就回国。”
boy说啥不同意:“他们可能有枪,再说你们走了,我还得在这边生活,遭报复咋整?”
我说这样,咱先回去,晚上摸黑来看看。
泰国*府打击帕岸岛黑社会的新闻
路上我问boy黑社会的情况,他说包括苏梅岛、帕岸岛和龟岛在内,很多产业都被和*府、*方有关系的黑社会承包了,刚才山上那俩人所属的黑帮,就拥有帕岸岛好几家酒吧、旅馆和地下*场。
有时候*府一个生意收几个帮派的钱,为了抢活,黑帮之间经常会交火。
回到酒店,boy不好意思的说,晚上不想跟着,怕出事——其实一发现涉及黑帮,他就想直接走了,但碍于要靠周庸舅爷赚钱,只能和我们商量。
犯不着让人干这危险事,我答应下来,但跟他说有事的时候,希望他当个翻译什么的。
他说好的好的,没问题没问题,问用不用把那辆汉兰达留给我俩,我说没事:“骑摩托就成。”
苏梅岛黑社会抢活枪战的新闻
怕山上有蛇,我和周庸到通萨拉夜市去买了雨靴和雨衣,但没找到手电筒。
回到酒店,我用英语问大堂经理,有没有手电筒借用一下,他说啊,浪堵博士,有。
我问什么玩意儿,他说浪堵博士(lampedepoche),就是法语里手电筒的意思,然后他去储物间,拿出俩把长得像玩具手枪的东西递给我俩,我接过一看,是UnderwaterKinetic的手电筒。
这是潜水用的手电,我以前跟大堡礁潜水时用过一次,跟小太阳似的,特别亮——这都是给潜水的住客备用的,但这次要用在山上了。
UK手枪型的潜水手电
晚上十一点多,我俩骑摩托上了山,找地方把车藏好,打开手电,穿过小树林,快走到坟地时,听见有声,我拽周庸蹲下,藏在灌木边。
听了一会儿,我感觉不对,声音又尖又高,像是哭诉,大半夜在坟地边听见这种声音,周庸一哆嗦,问我这是啥声。
我说不确定,泰国人平时说话声音也又高又尖,而且娘娘的,说不定就是普通泰国人在说话。
周庸说有道理,我俩蹲着慢慢前进,往墓地方向挪了挪,探头一看,一股凉气从脚底直冲脑门,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。
做夜行者这些年,我见过挺多诡异的场面,但在泰国的这次,肯定是最诡异之一。
在距离中国多公里的泰国帕岸岛,山上的一片坟地里,凌晨12点多,一台投影仪正在白布上放视频——是一个男扮女装的人在唱戏,还是京剧:
“儿夫一去不归家,
婆媳双双度日华;
盼断关山空流泪,
望穿秋水徒自嗟…..”
周庸彻底懵逼了,拽着我的胳膊语无伦次,说艹,卧槽,艹,徐哥,这TMD是京剧啊TMD,《桑园会》啊,我奶奶原来总听!
京剧《桑园会》
我说听出来了。
他说要不咱撤吧,太吓人了。
这时旁边树林里哗啦哗啦响,钻出一个泰国哥们,一边走一边提裤子,看样是刚方便完——这地方都敢上厕所,心可真大,也不怕被蛇咬。
这哥们看见我俩,大声用泰语说了一堆话,听着语气不咋好——但一句也TM听不懂,周庸跟旁边小声嘀咕,说真想加他